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玳瑁跳了过来,窝在了暖壶边上,舒服地打了个哈欠,便呼呼大睡起来。
霍桐儿的目光落在了玳瑁身上,它虽是猫儿,却已比世上许多人要幸福。能陪着花九这么山山水水的走一程,这可是一大幸事。她不由自主地轻抚玳瑁的长毛,指腹滑至玳瑁脖颈上时,只觉摸到了什么咯手的东西。她好奇地轻轻拨开玳瑁的颈毛,却见一圈怵人的疤痕微微隆起,似是曾被谁沿着它的脖子环切了一圈。
霍桐儿不免有几分心疼,忍不住问道:“慕言,玳瑁它……可是有什么不好的过往?”
花九神情凝重:“嗯。”
“说来听听。”
“那年入冬时,比现下还要冷。”
花九一边赶车,一边看着山道的尽头。茫茫冬林,处处透着肃杀的气息,花九背着她的行囊在山间游玩,却听见草丛里不时响起哀鸣声。
起初她还以为是谁把自家小娃扔在这里,可等她拨开草丛后,才发现是只浑身鲜血的黑毛小狸奴。也不知是谁做的恶事,竟是拿铜丝绕着它的脖子绕了整整三圈,此时铜丝已经嵌入血肉,若不及时救治,只怕这只小狸奴活不过今日。
花九小心地将它抱了出来,没有立即动手剪开铜丝。只因这铜丝接头处竟是戳入狸奴身体之中,强行拉扯,只怕这只小狸奴受不住,会一命呜呼。她心疼极了,便捧着小狸奴下了山,寻了一家药堂,买了半剂麻沸散,先喂小狸奴吃下。待小狸奴昏迷过去后,借了药堂大夫的刀具,小心翼翼地把铜丝从中锯断,一点一点地剥离它的身子。
所有人都觉得,这只小狸奴多半是活不成的,可花九不信,百倍呵护,最后小狸奴终是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。
玳瑁,不仅是它的名字,更是花九给它的定义——玳瑁是海中珍宝,亦是小狸奴在她心中的含义,如珍似宝。
听着花九讲述玳瑁的过往,霍桐儿轻抚玳瑁的动作更轻柔了几分,轻嘲道:“有的人比恶鬼还要恶。”
花九自是懂的:“人间众生,有的仙风道骨,有的仁心仁术,至于有的人,天生便是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恶鬼。”
“你遇上过?”
“遇上过,还不只一个。”
花九微微咬牙:“那人把玳瑁伤成那般,我自是要一查到底。你猜最后凶手是谁?”她微微一顿,语气中多了一丝无奈,“竟是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。”
霍桐儿忽然一阵寒意袭来,不由得打了个寒颤。
花九苦笑:“都说人之初,性本善,可我以为,有些人自打出生便是恶的。若爹娘能用心规劝,兴许还能扭转一二,可若是遇上的是不负责任的爹娘,今日遭罪的是玳瑁,明日遭罪的指不定是哪家的无辜之人。”
“最后,你是如何处置的?”
花九肃声道:“子不教,父之过。我不能对小孩子下手,总能对他们的爹爹下手吧。”想到那日,她佯作猫妖,晚上狠揍了几个农家汉子一顿,她想,这些人向来迷信,总会寻根问底,问到自家孩儿身上,发现孩儿们曾经欺负过附近的小野猫,定会好好教训自家的孩儿。
霍桐儿听完花九的话,摸了摸玳瑁的脑袋,一时之间五味杂陈,只能沉沉一叹。
抱被角
黄昏时分,马车走出了舞阳地界,入了附近郡县。花九赶车在城中寻了一处不错的客栈,将枣红马交给小二牵去马棚照顾后,便与霍桐儿在大堂用了晚膳。
入夜后,两人因为名为夫妻,所以必须同住一间。
花九在屏风这边洗漱,霍桐儿在屏风那边洗漱,唯有玳瑁因为吃饱的缘故,窝在床头美滋滋地睡熟了。
屏风是寻常的木兰图,可在烛光的映照下,屏上木兰的恰好似是贴在花九的鬓边似的。霍桐儿一个不经意抬眼,瞧见这一幕,不禁看得呆了眼——花九此时青丝垂落,不像白日那般高高束起作书生打扮,少了几分俊秀,却多了几分妩媚。
若是可以……
霍桐儿有了一个念头,可还不及宣之于口,花九已擦着发梢的水渍,从屏风后走了出来。霍桐儿这才发现,花九今日只穿了一身内裳,还解开了裹胸布,被这贴身的内裳一衬,竟有几分旖旎的风情。尤其是领口处,松松散散,仿佛一不小心便会松散开来,春光大泄。
非礼勿视!
霍桐儿惊觉自己有了旁的想法,连忙别过脸去,弯腰佯作掬水濯面。彼时,水花飞溅,乱入心跳,她觉着自己不该如此,至少在花九喜欢她之前,不该有这些放肆的想法。
花九看她洗得急,领口都被浸湿了不少,连忙递去干净帕子:“妙娘,快些擦擦,天凉,当心风寒。”
霍桐儿哪里会觉得冷?此时脸颊发烫,接过帕子后便捂上了脸,生怕暴露她的羞色:“多谢慕言。”
花九轻笑:“客气啦。”说完,便折返床边,舒服地长透了一口气。这一路乔装,除非是觉得真正安全的地方,否则她都不敢轻易解开裹胸布,可闷死她了。
霍桐儿擦干水渍后,走了过来,看她舒爽的揉了揉心口,便猜到了什么,温声道:“入冬后,你穿上暖裘或是大氅,不勒裹胸布也是看不出来的。”
花九不好意思地点头道:“我正有此意,日日这么勒着,可难受了。”
霍桐儿又想到一事:“这就是你今日不泡暖泉的原因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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