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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可能牵扯到第三个人,也不可能白搭上别人的情感。
彭南生的决绝已经到了冷漠的地步,他一字一句地表态,顶着对方随时会翻脸的风险,“项先生,我想我从来没有给过你任何暗示。至于谢道莹那边你不必有压力,我会和他们讲清楚的。”
项谨琛一哂,眼睁睁目睹,亲耳听见,他穷尽毕生都想拥有的人终究是给自己下了最后的通牒。
多残忍,就连他一个利益熏心的商人,都对自己心生怜悯。
彭南生当然从始至终都没有给过他任何暗示,不然项谨琛绝不会还像现在这般心甘情愿坐着,和傻逼一样自讨苦吃。
他彭南生多会保持距离啊,甚至见外到每一顿饭钱都要付清,许愿抚养权官司的费用结算得分毫不差。
“就因为许直行么?”平时不失态的人,偶尔丧失一次理智,根本无法自控。
真他妈可笑的问题,无需彭南生回答,从对方坚冰般的静默中,他已经得到了结果。
——其实从那晚见到许直行的第一名面起,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没可能了。
当局者迷旁观者清,项谨琛何尝看不出他们俩人之间无可估量的感情。
爱与不爱这么明显,彭南生对自己字字客气,句句礼貌;对许直行用什么词眼都不吝惜,生气的、失态的、心疼的,全是下意识的表现。
彭南生的心理素质多强大,从小在谢道莹的冷嘲热讽中没崩溃;初到国外孤立无援被瞧不起,也没有妄自菲薄;唯独到了许直行面前,对方一句赌气的话,甚至一个眼神,就能让他方寸大乱,瞬间难过到无从安慰的程度。
到底是为什么呢?项谨琛想不通。
自己无论从哪个维度都甩许直行好几个层次,为什么入不了彭南生的眼?
这是唯一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。
项谨琛放任自己沉浸在情绪海中,他头一回对彭南生失去了风度:
“你还是很爱他,尽管他三年前犯了那么大的错。他间接性导致你失业,让你失去价值与理想,他对你和小愿不闻不问,让你受尽精神折磨,沦为一个与社会断联,只能守在家里带孩子的、最平庸可怜的oga。”
作者有话说:
许直行:他哄我了!他在意我!!他超爱!!!
除非这个世界上没有许直行
这段话无异于揭开彭南生的伤疤嘲讽,还要顺便往上面撒盐。
换做以前,他大概率会如对方所愿被激怒,然后一言不发,黑着脸离席。
但现在坐在这里的,是三年后的彭南生。
他不再引以为耻,可以很平静地,很客观地与旁人探讨来龙去脉。
“项先生,既然你提起这个了,那我就和你实话实说吧。”彭南生的声音非常淡定,只有尾音仿佛被砂纸磨砺过,“我和许直行离婚,从来不是什么非黑即白的对错。”
这些话,他想过永远吞咽回喉咙里,想过和许直行面对面捋清,想过某天借着酒劲找个死寂的地方宣泄,唯独没打算让旁人窥探。
不过,看在项谨琛如此执着的份上,说出来或许能少一份误解。
俩人之间相隔一张桌子,近在咫尺,那是个连视线都无法回避的距离。
彭南生容他冷静了半晌,随即缓缓道:
“一段正常婚姻的破裂,不可能仅是单方面有错。三年前,我与许直行彼此间出现极大的沟通问题。你只关注许直行为了工作对家庭不管不顾,但你不知道很大原因是我当时有精神障碍,不愿意向人开口倾诉。”
“我不说,他又怎么会知道问题出在了哪。我们吵架吵到最凶的时候,他曾硬掰开我的嘴巴,哭着求我说,崩溃至极地教我开口,可我就是神经质到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。”
彭南生笑起来,不过那似乎是个自嘲的表情,这些简单的道理要是早几年意识到就好了。
他告诉项谨琛:“如果你仅凭这个就对他判刑,那我的罪名与他不相上下,我也不得好死。”
项谨琛如梦初醒,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,垂眸道歉,“对不起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彭南生大方接受。
既然已经撕裂了一个口,那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,揣着明白装糊涂,干脆一棍棒直接击碎所有的斯文体面好了。
他清楚知道项谨琛最想问的是什么,“你和谢道莹本质上是一样的,都看不起许直行,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?”
“为什么在我这里你输给许直行。”
仿佛万钧雷霆兜头劈下,“输”这个字太难听了,项谨琛脑中轰然,比起被读心的难堪,一种狂乱炙热,嫉妒愤怒的情绪暴涨,他覆在桌面上的手掌徒然攥紧,道道青筋凸起蛰伏,模样不亚于许直行要发疯前的预兆。
但他硬生生忍住了,语气冰寒又极致讽刺,“他的平庸具有不可抗拒的阶级局限性,被看不起,不是理所应当的么?”
“不要再说阶级了!”彭南生厉声喝道。
这也是他对除了谢道莹以外的人,第一次翻脸。
不是故意要争对谁,他只是愈发对这些根生蒂固的糜烂思想感到恶心。
彭南生的态度比项谨琛还要强硬,声音更严肃,化作一根棘刺,直插项谨琛的肺腑:
“这个世界上本没有阶级,不过是一群自视甚高的人,为了满足自己那可怜的虚荣心,而建筑起来的加冕台阶罢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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