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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雪拿过一旁的衣裙,给黎凝一件件穿上。
华美绮丽的衣裙,大多样式复杂。
待黎凝穿戴齐整,裴濯已经回来,手上拿着个装热水的铜壶。
他走到桌案边,拿杯盏倒了杯热水,递给正过来的黎凝。
黎凝接过,恍然原来他是给自己拿热水去了。
喝了热水润喉,黎凝感觉自己嗓子好受很多,脾胃也变舒服,她极不自在地小声同裴濯道一句谢。
裴濯接过她喝空水的杯盏,挑眉道:“郡主客气了。”
两人去同长公主辞别,长公主原本要留他们再用个晚膳,但又担心他们回去时太晚,只好作罢。
回裴府路上,两人自然是再同乘一辆马车。
这回,他们便是坐在一块,中间隔着的只是一小块地,而不是楚河汉界。
黎凝撩起垂幔往外看,马车刚好行至一个岔口,分成两条路,一条就是他们此时的目标丞相府,一条则是陆府。
放下垂幔,身旁的裴濯恰在此时开口。
“郡主这几日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?”
他昨日好似也问过她这个问题,彼时黎凝还在生闷气,没有理他。
但现在,她若是还不理,貌似不大好。
“明日我想去趟陆府。”黎凝道。
裴濯眉微不可察地皱了下,很快又恢复正常。
“可,明日我陪你一道去。”
黎凝蹙眉不解:“你也要去?”
裴濯目光古怪地看着她,眉拧得很紧,
“我问郡主想去哪,当然就是要跟你一块儿去。”
他又不满地补充一句:“郡主怎的老是不把我考虑在内。”
黎凝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。
她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是想要陪她一起去,不过她只是先说了明日的安排,且还是去陆府,去陆府拜访人,哪里需要人陪?
但黎凝自知是自己的话引起他误会,不由缓和了几分,解释道:“我去陆府自然是去找阿瑜,你与阿瑜不相熟,去了难道就坐边上看我们二人聊天?”
“有何不可?”裴濯丝毫不认为这样有什么问题,盯着黎凝反问道,“难道郡主要与陆姑娘谈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?”
黎凝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神色。
她们两个姑娘家的谈话,他凑什么热闹?
既然他这么想去,黎凝能单独与陆芷瑜聊天的机会还有很多,不如这次就应了他。
“那好罢,明日你跟我一块儿去。”
翌日刚用过早膳,两人就乘昨日那辆马车前往陆府。
今日是朝廷休沐日,黎凝与裴濯到陆府时,陆骁也在府中。
黎凝原以为是她与陆芷瑜吃茶聊天儿,裴濯就在一旁干看着,得知陆骁也在,黎凝恍然大悟。
裴濯恐怕昨日就知道这事儿,才会那么坚持着要跟她一起过来。
毕竟他也是朝廷命官,怎会不知道朝廷官员休沐日是哪日。
意识到这一点,黎凝暗暗瞪裴濯一眼。
裴濯注意到黎凝的目光,温良无害地朝她笑了笑,好似看不懂她那目光是什么意思。
四人围坐在一张小方茶桌上,黎凝与裴濯坐一边,陆家兄妹坐一边。
黎凝对面就是陆芷瑜,她今日本意就是来找陆芷瑜说说那些她成亲时发生的趣事儿的,但裴濯在也就算了,陆骁也在,她怎么可能说得出口。
于是,黎凝只好屡次望向陆芷瑜,欲言又止。
陆芷瑜便笑着说几句场面话,让桌上气氛不至于太冷。
裴濯成亲那日陆骁要上值,也未特意告假去参加宴席,是以到今日还未来得及正式祝贺他们新婚,正好此时他们夫妻两都在此,陆骁便对他们二人道:“裴兄与郡主才子佳人,陆骁还未来得及祝贺二位,在此以茶代酒,恭贺裴兄与郡主新婚,祝二位喜结连理。”
陆骁双手拿起茶盏,举到面前。
“多谢陆兄。”裴濯笑着接过陆骁的话,亦用双手拿起自己的茶盏,与他的碰杯。
黎凝也弯眼笑起来:“多谢骁哥哥,也祝骁哥哥早日觅得良缘。”
有了这个话头,又因裴濯与陆骁都在卫所当值,共同话题甚多,两人便聊起来。
黎凝与陆芷瑜一边听着他们聊,偶尔自己这边也说上一两句。
从前裴濯在军营里沉默寡言,陆骁便一直认为是裴濯生性凉薄,不爱与人交谈。
毕竟陆骁与裴濯同窗三年,又共同在边关镇守三年,按理来说他应当是裴濯当时在军营里最熟悉的人之一才对,可裴濯每回都对他很客气,客气到近乎疏离,甚至一度让陆骁怀疑他是不是无形中做过什么得罪裴濯的事。
但这次两人的谈话让陆骁一改原先的认知,裴濯全程唇角带笑,与他侃侃而谈,回了他话之后还会再道一句“陆兄,你如何认为”,继续与他愉快交谈。
陆骁想,可能原先他只是没寻到一个合适的可与裴濯交谈的机会,若是他早知道他能与裴濯这么聊得来,那当初在边关那三年就该多去找他聊聊,也不至于那么乏味无趣。
一直聊到裴濯与黎凝将要回去,陆骁还有些意犹未尽。
“有空多来府上做客。”送他们出府时,陆骁与裴濯道。
他一个外男当然不好对黎凝说这话,且黎凝有自家妹妹相邀,无需他多此一举,但他也确实希望裴濯多来做客,便是只他一人也极欢迎。
裴濯应下,又道:“陆兄也可上裴府寻我切磋切磋。”
方才二人从卫所里的事务聊到各自擅长的武器,对武官来说,能遇到个旗鼓相当的对手,少不了想与对方比试比试。
裴濯当初在战场上用兵如神,最擅弓箭,百步穿杨,陆骁见识过,早就想与裴濯真刀真枪较量一番,只不过碍于两人是战友,裴濯在他面前又是一副疏远的模样,陆骁怎敢开那个口。
“好。”陆骁求之不得。
等到裴濯与黎凝他们二人离开后,陆骁才跟陆芷瑜感慨道:“想不到裴公子原来竟是如此平易近人的性子,先前是我误会了。”
陆芷瑜与裴濯单独接触的机会不多,大多都是从黎凝那里听到有关他的消息。
根据从黎凝那里听来的加上陆芷瑜自己的判断,她认为裴濯不至于傲岸不群,但也算不上平易近人。
她目光疑惑地看向兄长。
陆骁笑了笑,有先前在军营里的态度做对比,今日的裴濯在他看来便好相处很多,陆芷瑜没见过军营里的裴濯,无从对比,自然也不觉得他的话有道理。
于是,陆骁便与陆芷瑜简略讲述一遍在边关时裴濯在他面前是何模样。
“不过,我倒是有些奇怪,裴公子有时难得与其他士兵喝酒玩乐,可一见了我,笑意就收起,只顾闷声喝酒。”
回顾边关时的经历,陆骁突然记起还有这回事。
他还记得,当时一同从军的还有另外一位沈姓公子,与他跟裴濯都同窗三年,但裴濯便与此人关系不错,胜过他。
一想到此,陆骁便有些纳闷,越琢磨越想不通为何裴濯今日就和颜悦色,总不可能是因为长乐郡主也在场,他才在自己妻子面前表现出一副温和好接近的模样。
陆芷瑜何等冰雪聪明,一下想通其中关键。
裴公子之所以今日对兄长态度转变,或许是因为觉得兄长对他没了威胁。
陆芷瑜记得,在好几年前,有人曾问过黎凝喜欢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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