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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瑾瑜见状,颇有些闷闷不乐:

“我还会长的!”

“嗯嗯嗯,会长的会长的!”

月色下,谈话声渐渐飘远,蛙鸣一片,静谧美好。

翌日,天还未亮,徐家门口有一道身影徘徊良久,遂轻喝一声:

“驾——”

一人一马,披露裹雾,渐渐远去。

而这时,徐家屋宇里一扇开了条小缝的窗户悄悄合了起来。

徐瑾瑜靠着墙,深吸了一口气,一如既往的束发,洗漱,练字。

只是,今日练字进行的不太顺利,徐瑾瑜看着那一连片的黑字,只觉得它们在此刻都化成了一个黑点儿。

徐瑾瑜沉默片刻,掷笔听书,用手盖在脸上良久,小声嘟囔:

“果然,离别什么最讨厌了!”

屋外,徐母等人依次起身,看到踏云马不见了踪迹,徐母顿时急了:

“庆阳怎么偷着走了!这孩子!我还说今个杀只鸡给他呢!”

最终,徐母决定把衣裳早早做出来给赵庆阳送去。

而此时的赵庆阳策马疾驰,也用了半个时辰才赶回了镇国公府,一进门,一柄长枪直逼面门,赵庆阳只觉得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。

下一秒,他立刻拔剑格挡。

“锵锵锵——”

长枪与长剑你来我往,等到第三十三下之时,赵庆阳被缴了剑,整个人也被拍的趴在了地上。

“老爷子您老当益壮,我服了服了!”

“哼,没出息!若是在战场上你求饶有什么用?”

赵庆阳揉着自己的胸口,龇牙咧嘴:

“怎么着,在您老眼里我就成敌人了?偏心!”

镇国公冷哼一声收了红缨枪,拿了一块绢布擦拭,似是不经意道:

“去哪儿,这剑法倒是颇有进益,方才我还道你连三招都接不下。”

赵庆阳哼哼唧唧的揉着痛处,不说话,或者说没脸说。

就是块木头,日复一日的刮竹块,劈竹丝也能有些长进了吧?

镇国公见状也不逼迫:

“算你知些轻重,好生沐浴打扮一番,随我去参加敬国公的寿宴!”

赵庆阳称是,随后退下,等到了自己院外,却意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
那个人是他的亲爹,也是让镇国公怒其不争,直接请求皇上恩旨将世子之位传给嫡孙的独子赵清荣。

那日“我是输了对赌,可哪有爹你让人叫了半辈子的一月郎丢人现眼呢?”的争吵和不欢而散仍历历在目。

赵庆阳看到父亲,却只嗤笑一声,直接大步从赵清荣的身旁走过。

在自己府中,赵庆阳连一点儿样子都不愿意去做。

赵庆阳甚至觉得,便是与临安候相比,自己这位好父亲都逊色良多!

那日和瑜弟谈及二人,他差一点儿就说漏嘴了。

有一个“一月郎”诨名的亲爹,他哪里有脸面说呢?

不过,赵庆阳想起自己和徐瑾瑜的不打不相识,扯了扯嘴角,这也算是自己这亲爹做了一点儿好事儿吧。

赵庆阳如是想着,飞快的沐浴好后穿上华服,徐家什么都好,只是连个正经八百的洗浴间都没有。

且徐家女眷居多,赵庆阳素日都是趁着遛踏云马的时候,在不远处的河里洗。

看来自己得好好的推荐推荐瑜弟的竹香囊了,瑜弟那个人看着温润如玉,有君子之风,却是最不愿受人恩惠了。

赵庆阳心里胡思乱想着,拍了拍自己口袋中装着的竹香囊,那是他特意为老爷子选的弯弓射月图,不过他答应了徐瑾瑜要在敬国公寿宴后再给老爷子。

“收拾一番倒也还称得上一句人模狗样。”

镇国公在堂屋等候良久,看到赵庆阳后,也不知是赞还是贬的来了一句:

“既收拾好,那便走吧!”

“他呢?他不去吗?”

赵庆阳左看右看,发现只有自己和老爷子两个人,不由疑惑。

镇国公听了这话,一巴掌拍在了赵庆阳的后脑勺:

“他?他是谁?他是你亲爹!不孝不顺,要是被人抓住话柄,你这个世子也不用做了!”

“那能怪我?!要是他能做几件正事儿,我一定对他毕恭毕敬!谁不想有个顶天立地的爹?可是他做过吗?!”

赵庆阳不甘示弱的反驳着,少年人心性高,委屈不示人,却不知自己已经眼圈微红。

“好了!不得胡闹,今日是敬国公寿宴,你莫要哭丧着脸!”

赵庆阳闻言狠狠的抹了把脸,恶声恶气道:

“这就不劳老爷子您操心了,我可不会让咱们赵家丢脸!”

祖孙一时无话,随后带着提着贺礼的一干下人,驱车浩浩荡荡朝敬国公府而去。

却不知,门外廊柱后,一片衣角一闪而过。

今日是敬国公寿辰大吉之日,外头的镇宅石狮子上都披红挂彩,离的老远便能听到里头传来咿咿呀呀的戏曲声,好不热闹。

“苏淮这老狐狸几时喜欢这些梨园之音了?想来是苏老夫人特意安排,才能让我等一饱耳福。”

镇国公一进门便大声说着,敬国公鼻子不是鼻子,眼不是眼的走了过来,冷哼一声:

“这些个咿咿呀呀的,腔调不正不清,还不如清词一曲!”

“你可快饶了我吧,贺寿的戏能唱三天三夜,这贺寿的词能有多少?一天天净会为难人!”

苏老夫人扶着苏三娘的手走了出来,嗔怪的瞪了敬国公一眼,这才笑着看向镇国公:

“还不快让镇国公进去?一会儿路要不通了。”

镇国公,敬国公这二位的身份时一个比一个贵重,他们往门口一站,外头人自然不敢前行。

敬国公看了一眼人头攒动的街面,忙引着镇国公进去:

“早知道就让你别来了,净碍事儿!”

“老狐狸!”

“老匹夫!”

两人对喷一通,不欢而散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寿宴正式开席,唱礼之声不绝于耳:

“隋候贺江南玉雕笋惊雷一座!”

“临江总督贺云南奇石湘妃竹一块!”

“临安候世子贺不秋郎簧竹幽影一尊!”

……

镇国公听着听着,都忍不住笑了。

“这老狐狸自诩自个爱竹如命,这些年生辰贺礼收的,也不知他有没有看腻了这破竹子?”

赵庆阳心不在焉的听着,嗯嗯啊啊的附和着,自家老爷子和敬国公积怨已久,随便听听就得了。

不过,那临安候世子送来的不秋郎的新作……难道不是在糊弄人?

以竹制竹,还价值千金……真是人傻钱多啊!

赵庆阳在心里感叹着,似是忘了自己也是想过用百两白银去买一香囊来着。

镇国公方安静下来,那厢敬国公府儿孙们纷纷献上贺礼:

“父亲,这是西域琉璃珠,价值不菲,乃是儿子偶然得之,此物自孔眼看进去,可以看到一丛竹林!”

这是苏家大郎,未至而立,便已是四品鸿胪寺少卿,让人无不艳羡。

“好!苏少卿好精巧心思!”

“爹,这是雷击竹!去岁护国寺有一片竹林被雷电击中,那一片竹林里唯余这根竹子,儿子亲手把它雕成笛子,献给爹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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