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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看过了民生疾苦,所以他的答卷尽可能的考虑妥善,对于为官者来说,只是多问了一句,可对于两位老者来说,却是攸关生死。

这条判语只是主考官挖的坑中的一个,但对于能写出让诸多学子哀鸿遍野,但又欲罢不能的五三的徐瑾瑜来说,倒是稳稳当当的答完了。

可是对于其他考生来说,那简直是不友好到了极点!

原本他们还以为考棚的条件改善了,这次可以轻轻松松跃龙门了,可没想到,根本没有那么好的事儿!

等到第二场结束的时候,考生们之间的气势低迷的可怕,都脸色不大好的朝外走去。

徐瑾瑜虽然有大力还阳丸,可这三日费心费力的熬下来,身体还是有些不大舒服,是以在众人行色匆匆之时,他只缓步慢行。

但即使如此,因为人多的原因,他还是被人撞了一下,差点撞到一旁的墙上。

“小心。”

一声低沉的男声响起,徐瑾瑜只觉得手腕处被一只大手拉了一下,这才幸免。

等徐瑾瑜定睛看去,才发现那面墙上,竟是有一枚突起的钉子,顿时惊了一下。

墙正在他的右边,若是撞到了肩膀手臂,下一场考试只怕连笔都提不起来,随后连忙冲着那人拱了拱手:

“多谢兄台……咦,竟是阁下。”

徐瑾瑜有些惊讶,随后看着面前这个相貌平平,可却气质非凡的青年笑着道:

“陈同窗,在下徐瑾瑜,久仰大名。”

陈为民也没有想到随手拉的一人竟然能识得自己,当即表情有些奇怪,等他抬眸看过去之时,不由微微一愣。

好一个清俊出尘的少年郎!

考场三日,诸人没有不受罪的,是以等到三日结束,蓬头垢面,不修边幅之人不再少数。

但眼前的少年却让人只觉耳目一新,除却他那苍白的面色外,实在很难想象他在考场之中待了三日!

“速速离开!”

兵将在远处吹响了哨子,陈为民堪堪回神,随后拱了拱手:

“举手之劳,不足挂齿,告辞。”

下一刻,陈为民便几个闪身,消失在了人海之中,徐瑾瑜遂抿了抿唇。

江南学子重风度,这等在他人自报家门后却失礼离开的举动,有些奇怪。

当然,也不排除是其天性冷淡的原因。

可徐瑾瑜总觉得,自己在其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。

但此刻陈为民的身影已经遍寻不见,徐瑾瑜也只好作罢。

等徐瑾瑜出了贡院,因为迟了片刻,被徐母担心的念了一通,徐瑾瑜没有提及那一刻的惊险,只是乖乖任由徐母念着,然后与三日前一般,洗漱、用饭,进入梦乡。

考棚之中,虽然给了一床新被褥,但木板床还是硬邦邦的,让人睡的不免腰酸背痛,可不比家中被徐母在大太阳天气下洗晒好,蓬松柔软的床铺被褥舒服呢。

徐瑾瑜庆幸科举还会给人留下这一口喘息之机,正正好是可以让人吊一口气的时间!

最后一场总是会让人觉得轻松的,就如同现代的周五一样,今日进入考场的队伍里,考生们之间的氛围明显变得轻松了。

但即使如此,还是有人抱怨道:

“这第二场都已经这么难,第三场又该是什么样?也不知主考大人为何出了这样一条判语,两个老头为了一篮子麦子争哪里值得上公堂了?”

“不错,吾等十年寒窗苦读为官,难不成就是为了这等琐事吗?若我为官,治下百姓定是路不拾遗,夜不闭户!”

“所谓严刑之下,无人敢犯,还是主政大人太过宽和了。”

“所以,诸位都写了什么?”

“这不是显而易见吗?大盛律对于偷盗的刑法写的明明白白,严刑若出,必有实话!”

“可若是严刑加身却错了人呢?”

徐瑾瑜听了好一会儿,终于有些听不下去了。

这会儿里他们进场还早的很,徐瑾瑜这话一出,说话之人抬眼看过来,其生的圆脸垂眼,本是和善面相,可却无端透着一股横冲直撞的戾气。

“你是何人?”

徐瑾瑜还未开口,便有人笑了一声道:

“连我们去岁的京城解元都不识得,李守言,你不会以为自己出身晋州就一定会被点中吧?”

“你休要胡言!”

李守言脸色一变,徐瑾瑜闻言也不由扬了扬眉,李,还是晋州的李,只怕与李寻一样,出身太后母族。

只不过,李寻最多只是一个连名姓都没有的远亲,这李守言却能这般气壮,只怕也来历不凡。

“晋州李氏旁支出来的解元而已,你今岁似乎已过而立,你可知我们徐解元贵庚几何?”

李守言看了一旁的少年,虽是少年,可却如抽了条的柳枝一般,无他一般无二的高。

少年生的好,纵使身形瘦弱,可是抄着手静静站在那里,便让人觉得目光就该汇聚在他的身上,风华绝代,不外如是。

“嘴上无毛,办事不牢。”

而另一人似乎得了什么风声,这会儿只是一笑,可就是那笑,却让李守言觉得浑身不得劲儿。

徐瑾瑜随后才慢悠悠道:

“阁下可还记得一句话:水能载舟,亦能覆舟。所谓苛政猛于虎,若是治民以严刑治方见成效……乃是为官无能。

吾曾于南疆,见一位太守,他爱民如子,百姓敬他如再生父母,此方不负父母官之称。

路不拾遗,夜不闭户,靠的是教化之功,而非严刑苛政。如若百姓人人都有衣穿,有粮吃,又有多少人愿意违法乱纪?”

徐瑾瑜顿了顿,想起争辩之始,直接引其而用:

“方才听诸位讨论第二场之判语,大旱之下,老者要拾穗果腹,若依阁下之法,严刑加身,焉有命在?”

李守言闻言一时语塞,但随后又目露惶恐:

“那我的答卷……”

徐瑾瑜没有多言,只是看了他一眼,随后慢吞吞的朝前走去。

考前的这场风波并未扩散,只有少数人心态不稳,徐瑾瑜照旧来到了自己的号房。

因为考棚被重新布置的原因,徐瑾瑜不用担心下雨,只是看着屋外的空地,微微失神。

他觉得现代有句话很有道理,学历只能筛掉学渣,可筛不掉人渣,科举亦如是。

倘若李守言这样的人入朝,真派其驻守边疆,治理百姓,如今宁锦两州焉在否?

……

会试第三场,在一阵钟声后,正式开始放题。

按照常理,这第三场应当是三场考试中最简单的一场,毕竟考生们经过前两场考试,已经都精疲力竭,若是再行施压也无法得出好成绩。

然而,作为头一届被改善了条件的考生,主考官本着身体不受苦,那就脑子受苦的原则,又一次提高了难度。

于是,这场景庆二十六年的会试题例成为此后大盛朝在内的,难度最大的一场科举!

本场考试共有三题,从题目上大大的减轻了考生的压力,但要是考生从这一刻开始高兴,那就高兴的太早了。

这三道题,没有一道是白出蹭分的,每一道题目各种杂糅,比如明明是时务题,但需要考生以四书五经中的经文起题作答。

听起来很简单,可是时政之事又哪里有简单的?

以经文起题,便意味着作答文章的整体基调也随之定下,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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