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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今休咬碎薄荷糖,没等它们融化就强行吞咽下去,他常做一个梦,在梦里,他在陌生的山上,有个身穿白色僧袍的小和尚背对他站着,他们都面向天边红日。
好像是日落,又像是日出。
场景不清晰,梦戛然而止,定格在那一幕。
小和尚是周今休看佛经的根源,他的目的是要解梦,遗憾的是梦没解出来,佛经也没看懂,权当是上厕所打发时间用。
反正梦中的小和尚肯定不是他上辈子的情人,就凭他对同性的身体立不起来这点也能说明,他世世都是直男,不会是同性恋。
会做那种梦,只能归结于他跟佛家有缘,等事情结束了,一切尘埃落定,他这条命要是还在,那他就找个寺庙出家做和尚去,兴许能得道修成高僧,当个方丈。
没准小和尚就是哪个老方丈给他的指引。
“哥,今年我打算回老家过年。”年轻人笑出一对儿酒窝,他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岁,实在是小,眼里有符合这个年纪的清澈,“我五年没回去了,很想爸妈。”
周今休说:“早点打票。”
“我留意着呢,放票的第一时间就打。那你今年过年呢,还是老样子?”
“老样子。”
周今休把腿放下来,他起身活动筋骨,按照常理,一个无父无母没好友,孤身一人在一线城市工作,惯常用消遣解压的社会精英,年三十不就是寻乐子。
所以他照旧,会去酒吧鬼混。
周今休让后辈在房里休息,他去客厅翻拨一桌的床上用品,随便撕开几个,把包装袋丢地上,再拿着一管润滑挤在沙发上,地上,茶几上,走哪儿挤哪儿。
右手假肢做这个动作丝毫不卡顿。
周今休布了会景,他趁中场休息期间打开手机,上面一条短信都没有。
权贵圈那些个撩骚的全都被他忽略,跟没看见一样。
要是能删,他早删了。
等他完事把辞职报告打了,他一个不留。
周今休在手机上操纵了片刻,找到一个疑似软件的东西打开,输入一串复杂的代码,而后就戴上两只耳机。
电流裹挟着杂音持续了几秒,之后就是主仆二人的谈话。
庄矣喜欢上目标,他背后的主子岂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,他是选择性失忆,忘记自己做过什么?还是我收到的情报有偏差?没这可能。
那家伙怎么好意思对亲手害过的人动情。
还有严隙。
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路历程,心理和精神都扭成麻花,不正常了。
当初在老宅,周今休就意识到事情的发展越发荒谬,他细想过轨迹是如何走歪的,就是晚宴那晚。
两个疯子,对一个借尸还魂的外来者产生感情,那外来者还在查找凶手,他们真以为他永远不会查出来?
疯了。
周今休无所谓局势的走向有多诡谲,多变幻莫测,只要那两个失心疯的别牵连到他,坏他的事情,他可不在这场湿淋淋的雄性竞争趣事里。
下一刻,他就窃听到庄矣的声音。
“少爷,你说我比小少爷还重要,那我和周秘书比,如何?”
再是和清冷声线不相符的上翘语调。
“你和我一起长大,我们认识几十年了,他在我身边做事才两年多,怎么能跟你比。”
周今休摘下耳机扔在桌上,他在职业素养的警醒下,面不改色地将耳机戴回去。
“他连你一身手指都比不上。”
周今休把两只耳机全扔了。
我开始准备发大颠了
秋水湖
陈子轻下了车,被庄予恩拉到伞下。他在寒冽的夜风中打喷嚏,感觉自己的体温有点不对,可能是要发烧了。
先观察着看看,要是他真的感冒了,那就是被周今休传染的。
随着大门打开,陈子轻带庄予恩跟庄矣走进去,提前过来的佣人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驱寒的药茶。
这是一栋上下两层的老房子,和陈子轻想象得差不多,他目光所及都一尘不染,空气里弥漫着尚未消散的湿气。
庄予恩把碗端到他面前:“爸,这茶不烫了,你喝吧。”
陈子轻恹恹的:“不想喝。”
“不喝茶就吃药。”少年霸道起来,“二选一。”
陈子轻心烦,我选你个大头鬼。
“少爷,稍微喝两口。”庄矣劝道,“您身体不好,在周秘书楼下受了冻,不驱驱寒是不会生病的。”
陈子轻还没说话,肩膀就被庄予恩捏住,把他扳向自己。
“没找个避风的地方?”庄予恩眼神黑厉,“不是,爸,你又不是小孩子了,怎么还这么任性?”
“别咋呼了,我喝还不行吗。”陈子轻拍开捏着他肩膀的手,“庄矣,拿个勺子给我。”
【庄惘云喝个药茶都要勺子,他怎么这么作。】
【行行行,作就作吧。】
【少爷只叫我拿勺子过来,没说让我喂他,是不是忘了说?】
【有我在,少爷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庄予恩这个毛躁不知轻重的人喂。】
【我再等等。】
庄予恩跟庄矣的心声几乎同时响起,陈子轻伸手撑在桌上,手遮住眼睛,不想说话。
一楼到二楼的楼道摆着一面大镜子。
陈子轻喝完药茶路过的时候多看了眼,这镜子的位置不太行,影响房屋女主人的健康,还有招魂的作用,附近的阴灵会被吸引过来。
原主母亲的过世,说不定有这个原因。
陈子轻上楼,他脚下是年代久远的木制台阶,会随着他的踩动发出咯吱咯吱声响。
庄予恩跟在他身后:“爸,我今晚跟你睡。”
陈子轻脚步不停:“自己睡自己的。”
庄予恩不肯,非要和他一个房间,他张口就是一句:“那你去找你矣叔,你们一起睡。”
楼道里一片死寂。
陈子轻才不管后面的两人是什么反应,他在瞅发癫值。
329,快过半了,速度可以的吧。
他的颠发得越来越熟练了,已经到了润物细无声随时随地一发的边缘。
“我要么自己睡,要么跟爸睡,第三种选项不管是哪个我都不适应。”庄予恩两层楼梯并一层跨上来,哥俩好地揽住他,手臂勾住他脖子,“爸,求你了。”
庄予恩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字,他表情极其不自然,正想当作无事发生,冷不防地听见旁边人说:“求我?”
【操。】
庄予恩一张脸爆红,他硬着头皮从齿间挤出两字:“求你。”
陈子轻说:“那你跪下来求。”
庄予恩:“……”
【庄惘云怎么什么话都能一眼不眨的说出口,我能为了和他睡一晚下跪求他?】
【我又不是没和他睡过,多稀罕啊,不惜献出膝盖。】
陈子轻摸他碎短的发丝:“爸爸跟你开玩笑的,我怎么舍得呢,你不会当真的吧,予恩。”
“不会。”庄予恩的脸快速扭了下就恢复如常,他委屈道,“下次别开这种玩笑了,万一我当真了,跪下来了,爸你不得心疼死。”
陈子轻眼神示意庄矣先去他房里,他摸庄予恩头发的动作不停,逗小狗一样:“心疼死倒不至于,就当是你给过年做排练。”
【过年为什么要老子下跪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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