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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今休说:“我跟他打赌,你能不能留下我。”
陈子轻愕然:“他输了。”
“是啊,他输了。”周今休笑容满面,“输家的嘴脸往往都千篇一律。”
陈子轻斟酌着说:“行了,也别太过了。”
周今休唇边弧度不减反增,阴森森的:“怎么,心疼了?”
陈子轻说:“对对对,心疼了,手心手背都是肉。”
瞥见周今休从笑到不笑再到摆出张死人脸,他很小地哼了一声,别惹我,我要达到的癫值还差一半呢。
庄易军的葬礼,身在国外的裴予恩没赶回来。
直到在裴清然的葬礼上,陈子轻才看见风尘仆仆,满目憔悴的他。
裴予恩一身黑,清俊沉默,他从始至终都只想让一切回到原来,跪在他爸面前求的也是这个,他没想过他爸死,真的没想过今天的走向。
他成了间接害死他爸的凶手。
而他眼前这个……是他的杀父仇人吗?不是。
裴予恩唇线紧绷到颤抖,他没哭,看他的人却都觉得他在哭。
陈子轻拍他肩膀,安抚地捏了捏,觉得以他目前的状态,估计需要做心理辅导。
“予恩,你在国内留的时间长吗,要是长的话,你就好好先陪你奶奶一段时间,之后去我那边住。”
裴予恩眼睑一颤,他哽咽着,一把抱住眼前人。
周今休面沉如水。
一个除了替身的名分,别的都还没拿到的人,就敢肆意的散发出醋意,太浓郁,很熏人。
陈子轻在他有所动作前用眼神说,看什么看,你当我愿意啊,我还不是为了小孩子的心理健康问题。
裴予恩想不开把自己搞出什么问题,那我的任务就完了。
不过,抱一下就行了,抱着不松手干什么?
陈子轻掰了掰裴予恩的胳膊。
裴予恩一双手臂犹如铁钳子,也像是溺水之水抓住的浮木,他死都不放。
最后还是他奶奶的电话让他冷静。
他彷徨地抬了抬通红的眼,短暂的时间内看不清眼前的路,一切都模糊扭曲,过了会他才抹把脸,在保镖们的陪同下回老宅见奶奶。
风把少年的衣角吹翻,他像一个要去奔赴一场鸿门宴的杀手。
陈子轻赶走奇怪的想法,他脸上有一滴湿意,再是两滴三滴,仰头一看,下雨了。
雨点稀稀拉拉地往下掉。
陈子轻还没做出反应,头顶就暗下来,视野被一片墨蓝阻挡。
周今休手持伞站在他后面一步。
陈子轻拢了拢黑色风衣:“我们也回吧。”
周今休没动。
陈子轻偷偷拍他握伞柄的手:“走啦。”
周今休这才抬脚。
非要被碰一下,挨一下,有点肢体接触。
陈子轻上了车就萎靡上了,他靠着椅背看车窗外的墓园,我怎么就当家主了呢,都把我整不会了。
赶紧做完任务走吧。
转而一想,剧情线走到头了,还有感情线呢,两条线都到终点了才是登出的时候。
陈子轻,不过,任务还是要快点做。后面只剩感情线终点,他会轻松许多。
原主的遗愿到底要怎么进行啊,通关口就在眼前却不知道迈哪只脚的无力感让他抓狂。
以什么理由展开呢。
这事儿又不好找周今休商量问方案,那家伙敏感得很,都不知道私自猜到了多少。
读心技能还没恢复,要是好了,起码能有点用,哎。
陈子轻一路上都在绞尽脑汁地想对策,快到老宅的时候,他脑子里灵光一闪。
有了!
陈子轻以想吃哪条街上的甜点为由把周今休支走,他把庄矣叫进来,看了很久:“你在庄家待了多少年?”
庄矣低眉垂眼:“今年是第三十年。”
陈子轻喃喃:“三十年……”
他端起杯子喝口水,捧在身前,摩挲了一会杯身上的波斯猫说:“庄矣,你走吧。”
庄矣的身子剧烈一震,英俊成熟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愣怔,他从没这么情绪外露过,显然没预料过这个发展,懵了。
“少爷,我做错什么了吗?”
陈子轻没看他,眼皮下垂,一个劲地端详杯子上的猫:“没有啊,我是奖励你呢,我让你过你自己想过的人生去。”
庄矣嗓音干涩得厉害:“少爷,这就是我想过的人生。”
顿了顿,他强调的言辞仿佛是在宣誓:“在您身边贴身照顾您,就是我最想要的生活。”
不忘加上“贴身”二字,说明虽然懵,却没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方寸大乱,留有一丝理性在,知道谋取本属于自己的利益。
陈子轻把杯子放回桌上,双手交叉着放在身前,他前倾上半身,不知学的谁,似笑非笑地勾起一边的嘴角:“你没试过其他的,怎么知道现在过的是你最想要的呢。”
字里行间都是“我非要你走”的味道。
庄矣不说话了,他修长的身子僵到了极点,内心深处有什么随时都要“嘭”一下炸开。
那绝不美好。
陈子轻扬起笑脸:“都去尝试尝试吧,只有尝试的多了,选到理想生活的几率才会大一些。”
庄矣的胸膛起伏着喘了起来,他卑微急切,焦躁又濒临崩溃:“可我不想尝试别的生活,不想改变现状,不想接触新鲜东西,您需要我。”
陈子轻意味深长:“你真觉得我需要你?”
庄矣的额角渗出薄汗。
“庄矣,需要你的不是我,你知道。”陈子轻在他耳边说。
庄矣瞳孔微缩,虚贴着西裤边沿的十指蜷起来捏成拳头,指骨发白生冷。
“你什么也别说了,这件事就这么定了,晚点我给你开张支票,你想填多少就填多少,当是你几十年敬业的工作换来的报酬,你是拿着钱投资,还是置办产业,都随你。”陈子轻快刀斩乱麻似的,坚决的样子里显出一股冷酷无情,“那是你应得的,我不会亏待身边人。”
他白刀子红刀子出,还要擦掉刀上的血,一片片地洒上五彩缤纷的花朵。
“庄矣,我祝你前程似锦。”
庄矣被赶出去,他抽了两根烟,病急乱投医地给手机上的一个账号打了电话。
那头挂掉,发来了视频邀请。
涂荦荦没想到庄矣还会给他打电话,更没想到他不抱希望的视频被接收了,他一下没做到表情管理,镜头里的他像个捡到宝的傻逼。
另一方没注意到他的糗态,眼睛都没看他。
这让他的激动心情大幅度下降,他故作矜持:“你找我干什么?”
庄矣嗓音低沉:“荦荦,耽误你点时间。”
涂荦荦心跳加快,前夫明明叫的是他的名字,却让他有种被爱的错觉,他的矜持岌岌可危:“没空。”
却被单方面挂断。
视频就这么开着,大洋彼岸的前妻和国内的前夫,两人都没发出声音,沉默以对。
庄矣双手撑着额头,眉眼淹没在手掌投下来的阴影里,什么也看不清。
涂荦荦没见过这样的庄矣,他既新鲜又生出本能的不适,随后是贱骨头自产的担忧和关心,声音都轻柔下来,犹如在哄小宝宝:“怎么了?”
见庄矣还是一言不发,涂荦荦更急了:“到底怎么了你说啊,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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