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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蹭,也不知道是因为太冷想要寻求温暖,还是因为害怕想要逃避。
明心听到穆清这番话,脚步都停滞了,意义不明的看了角落里那个半死不活的人一眼,面露凄凉之态,嘴角抽动着,脸上讥讽尽显。
一盆冷水浇下,穆清骤然睁眼,只觉得从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,身体最后一点温热被剥夺,因呛水剧烈的咳嗽着,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痛苦和惶恐,头发上的水滴下,甚至已经结成细小的冰渣。
不过这样的方法确实管用,穆清瑟瑟缩缩伸着手护着头,在短促尖锐的呼痛声中,他只挤出两个咬牙切齿的字“明心……”
“今日我家少主要宴请各府公子,特意传你服侍,这身衣服就赏你了。”
明心将一个包裹扔给穆清,环抱着胳膊催促着他快点换衣。
穆清盯着包裹,过了许久也未有动作,那已经发着黑紫,肿成两寸高的双脚,哪怕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痛,更何况那些高门大户的世家公子,哪一个他不认识,穆川要他去服侍,是要拆他的骨,还要剜他的心。
“我走不了路……”
他近乎绝望的说,身上的水渍已经变成粉红色,眼泪在眶内打转,也挂在睫毛上形成了霜。
明意冷哼一声,带着几分讥弄,“走不了,就爬过去……”
他犹犹豫豫的不愿动,可明心哪里等得了这么久,他近乎恶劣的将穆清拽起,穆清身上的葛衣和背上的血肉粘在一起,他用力一扯,穆清只觉得宛如剥皮凌迟一般,痛彻骨髓,他颤动着牵扯铁链哗啦啦的晃动着,只让人痛苦不堪,惨叫连连。
“明心……我……与你并无怨仇……”
穆清实在忍不住痛,更重要的他是真的不解,为什么他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,就连明心这样忠厚的人都要再来踩他一脚。
“没有仇怨?您还可以冷,可以疼,可谁在乎我师弟明义因你被鞭笞致死时疼不疼,在那漆黑地穴里冷不冷,分明是你们恬不知耻,可凭什么旁人去死,你还能活着?”
明心每褪一下衣服,便问一句,穆清的衣衫已经脱到腰身处,黏连的地方大片大片的血肉模糊,鲜血冒出,他疼得满头是汗,却没有再挣扎过,胸膛大幅度的起伏着,发出如风箱般嗬嗬的喘息声,他是在哭。
那日,他是该死的。
被人按在刑凳上,用麻绳捆住手脚和躯干,褪绞着钢丝的鞭子一下一下的落在他身上,没有数量,全凭心情,王爷只吩咐一句,打死为止。
王族一怒,伏尸百万,流血千里,没有人敢救他,除了明义……
王爷只说打死,却未言是谁,明义钻了这个空子,伏在他的身上,他没有绳索的控制,本是可以逃的,可直到脊柱鞭笞断裂,明义都没有移动过半步,甚至没有发出一声惨叫……
穆清只记得,弥留之际,他最后一句话是,“愿您……”
穆清不知道明义的心愿是什么,只知道他到死都在为自己许愿,
他算个什么东西,何德何能,能让人为他做到这个地步。
穆清的上衣已经被彻底脱下了,明心才看清他满身的伤痕,血痕交错,青紫遍体,新伤叠着旧伤,鞭伤,杖伤,而最让人胆战的怕是曲皱焦黑的烙印,除了血迹还有黄色的脓水……
哪怕明心从小习武,也没有见过这样诡异曲直的躯体,他以为穆清是贪生怕死,累及他人,可如今见他这样,却也不知道他是活着好些,还是死了好些……
他一时晃神,穆清脱力,瞬间失去支撑,差一点瘫倒在地上,明心伸手拽着穆清的胳膊,想要将他捞起来,却突见穆清断指。
穆清将手抽出,拿起地上包裹,也不顾身上还在淅淅沥沥流血的伤口,直接穿在身上,他的腿都在打颤,却站的笔直,每走一步,都像是在刀尖之上,他摸索着脖颈上的锁链,笑得苍凉。
“哈哈哈,你说得对,好人不长命,祸害遗千年呢,用一条人命,换一条狗活着,明义他死的好冤。”
大厅里人影攒动,穆清捧着一个果盘,立在烛火阑珊的屏风处,他的脚下暗红色的血已经洇出,流淌到屏风的红木架旁,像是一片淌动的流苏。
他绷的像是一根拉满的弦,双腿止不住的打颤,细细密密的汗从额间蛰进眼睛里,可他却没有任何动作,甚至连呼吸声都像是被堵在了鼻腔里,宛若一个摆件。
穆清只有眼睛在转动着,跟随着一人的身影活动,那个人服饰净朴,神色内敛,在这一群人中并算不上显眼。
而穆清之所以关注他,是因为徐昭和穆川并没有什么交集,这人是专门为他请的,不止是徐昭,在这院内至少有七八人都是他的同窗旧友,只要他们只要愿意踏进这个屏障,便会发现,从前被围簇的穆清公子,就在穿着下人的衣服,而在他脖子上带着的还有那黝黑的,带着血的项圈链条。
在这个王府里,他跪也跪了,哭也哭了,他以为已经能接受了自己的堕落和沦陷,可当面对那些旧友亲朋,依旧本能的逃避着,不愿意见那些人,亦不愿意去回想曾经作为穆公子的回忆,所有的少年意气,都变成深不见底的沟壑,他趟不过去,也迈不过来。
可穆川哪里会这样放过他,倒不如说这场宴会,本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。
穆川拍了拍手,位于他身后的小厮,已经走到他的面前,捧着一盏托盘,在催促着他快一点行走。
他随着队伍,来到正堂,身上的伤随着他每次喘息都隐隐作痛,可他却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,只能靠微微偏头到处看着想要分散一点注意力。
端着装满清香水果的盘子,穆清在地毯上行走,他的鞋已经被血浸透,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血印,在两天前他还只能膝盖着地,可他现在已经能够忍受这样的痛楚,甚至可以行走,原来苦难也是一种习惯。
“真他妈的荒唐”他想。
“快走啊,狗杂种……”身后的人小幅度的踢了他一脚,那人脚法太准,正好踢在穆清鞭伤处,感受到疼痛,他睁大眼睛,抑制住从牙缝中露出的惨叫声,彻底清醒,踉跄了几下,堪堪稳住身形。
接着就被前方的人伸出的脚绊倒。
他听见先后都有细碎的笑声,那声音先是四散到周围,最后飘在空中,俯瞰着他。
“仲和……”在一声声嘲笑中,他突然听到这个不算大但是很扎耳的声音。
穆清,表字仲和,他一阵恍惚,想了好久,才忆起这个人是在叫他。
然后一只手伸到他的面前,穆清抬头,映在他眼底的人影是徐昭。
他攀着那只手,可还未起身,就被背上的重量压了下去,跪趴在地上,穆川将脚搭在他的身上,就像是拿他当作一个脚凳。
穆清的头低垂着,融入阴影中,他没有挣扎,甚至把身子压的更弯了些,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窘迫,但是徐昭能看见他的肩膀在止不住的抖动着,他知道他是在哭。
“呵,仲和?”,穆川碾着穆清的背,他的鞋底已经沾上了渗透过棉衣血渍,“徐昭,你看错了吧,我弟弟怎么会变成这样。”
“是,穆公子,是我眼拙了……”
徐昭侧头,不忍再看,他知道哪怕是以前的穆清,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云淡风轻,洒脱自如,因着他的身世,自尊掺着自卑,别扭又脆弱,可他并不会说,只有喝得烂醉的时候,他才会背着人哭,也是这样,肩膀一下下的抽动着,那时候徐昭除了装作看不见,放在桌子上一杯消头痛的醒酒汤外,什么都做不到。
现在他也是,除了装作不认识那个跪趴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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