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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东言不明所以,但还是停了脚步,听话地去拆盒子。
黑色的纸盒拆开,里面还是一层盒子,但里面的盒子似乎是木质的,质感醇厚,梁东言拆盒子的动作顿了顿,抬起头看了眼姜阈。
“看我干什么?”姜阈随口问。
“是二胡。”梁东言语气笃定,声线却又微颤。
木盒刚露出一半,梁东言就看了出来,姜阈点点头:“嗯,生日礼物。”
梁东言停顿着看姜阈,姜阈见他不动,便主动蹲下来,顺着他拆到的位置继续拆,边拆边问:“你是怎么看出来的?”
木盒上刻着“万月兴”的标、盖着印章,“万月兴”是国内二胡定制数一数二的招牌,不少知名二胡演奏家,用的都是万月兴的胡琴。
一把万月兴的定制胡琴至少上万,如果用的是顶级旧料的老红木或黄花梨,几乎是天价。
梁东言用手指碰了碰盒子上的印章:“这个牌子、拉二胡的都知道。”
“是吗?那我买对了。”姜阈道,他已经把木盒抽出来,递到梁东言面前:“你自己打开吧。”
梁东言嘴唇紧抿,浑身像被点了穴一样不知动弹。
“怎么了?”姜阈笑吟吟看他:“不喜欢吗?”
梁东言摇了摇头,这个礼物太珍贵了,让他有些不知所措,他喜欢死了,可是不敢伸手,像在做梦。
“那我、打开了?”梁东言试探地问姜阈,期待又紧张。
姜阈点点头:“打开。”
梁东言伸出手,郑重地、小心翼翼地贴近那精致的木盒,手指在金属扣上轻轻一拨,“咔哒”一声,木盒被打开了。
一股古朴的木香很淡地在琴房内散开,木盒的盖子被缓缓打开,深黑色的胡琴泛着幽暗的红光,躺在黑色绒布中,散发着时光的香气。
梁东言抚摸着琴身,一触上去就知道,这把琴比自己拉过的所有二胡都要厚重太多。
“我不是很懂,店家给我展示了几块料,我选了深色的老红木,做出来气派一些。”姜阈看着梁东言爱不释手的模样,暗自松了口气:“你喜欢吗?”
“很喜欢。”梁东言道,顿了下生怕情绪不够强烈,又重复一句:“很喜欢。”
梁东言看完二胡便拿过盒盖,想把琴重新装起来,很快被姜阈拦住:“不练吗?”
梁东言愣了愣,然后坚决摇头:“不能用这个练。”
“那我送你琴干嘛?”姜阈按着梁东言的手:“我想听你用这个练。”
“这”梁东言的嘴角都颤了两下,他不舍得,于是抬起头眼巴巴看着姜阈,眼底央求:“真的要用这个练吗?”
用这把厚重精美无比、承载着姜阈浓烈心意的胡琴,练习他的考试曲?
梁东言觉得自己的考试曲不配,想想都觉得浪费。
但姜阈不假思索地点头:“这是给你用的琴,不是陈列品。”
梁东言迟疑了好几秒,最终还是听了姜阈的话,谨慎地将琴拿了出来。
“梁东言。”姜阈看着梁东言过于小心的动作好笑,忍不住道:“这不是水做的,不用这么小心。”
梁东言不赞同地看了姜阈一眼,很快将零件组装好,将琴轻轻搁在腿上,架起琴弓,抬手试拉。
只一秒,梁东言的眼睛就亮了,他从未听过音色这样干净饱满的二胡声,他眼中震撼,直勾勾地冲姜阈笑:“这琴太好了。”
梁东言对这把琴着了迷,姜阈便一直陪着他在琴房练,一直到天色渐晚,姜阈昨天没有早归,今天要回去陪七桃奶奶吃晚饭,毕竟明天就走了。
梁东言一听说他要走,立马收了琴,起身要陪他回去。
“你回去早点睡,明天要考试。”姜阈不想让他送,一来一回要好些时间。
“我下午才考。”梁东言背着琴,恋恋不舍地看着姜阈:“不想你走。”
密闭的琴房里,梁东言扯了下姜阈的手,压低的声线莫名黏黏糊糊:“我把你送到了就走,好不好?”
梁东言的气息柔柔地打在姜阈脖间,那双明亮的眸子无辜地注视着他,姜阈被他看得忍不住低头,只得“嗯”了声。
梁东言像是终于得了糖的小孩,眼神一瞬间有了光,下一秒他没忍住紧紧抱住姜阈:“这是我过的第一个生日,谢谢你,姜阈,我真的好开心。”
梁东言的心情不可避免地传染给姜阈,姜阈抬手搂住他:“嗯,生日快乐,开心最大。”
半小时后,把姜阈送到七桃奶奶家楼下的梁东言食言了,他不肯走。
“怎么说话不算数呢?”姜阈无奈地看着他,调侃道。
“你别管我。”梁东言想把姜阈推进去:“要是吃完了饭还有时间,你就跟我说,我们还能出去逛逛。”
“所以你打算在这等到我吃完饭是吧?”姜阈哭笑不得,梁东言像个桩子一样钉在这儿,就是不愿意走。
夜色将梁东言的眉眼染得愈发深邃浓烈,他专注地看着姜阈,很轻地点了两下头:“我还要一个多星期才回去的。”
说着梁东言低了低头,莫名委屈起来:“要很久看不见你。”
姜阈的心脏像是被抓了一下,柔软又酸疼,他上前想说些什么,见周围人来人往,便先碰了下梁东言的手腕道:“你跟我过来。”
梁东言情绪低沉地跟着姜阈走到小区一处无人的灌木林中,北风吹得灌木林沙沙作响,枝叶随着昏沉的灯影晃动,这种温度的天没什么住户下楼散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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