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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了?”梁东言紧盯着姜阈,似乎从那次生病后,姜阈就常常发呆,鲜少微笑,笑也是很轻地勾一下唇,不达眼底。
姜阈眼中水光潋滟,他声音微哑:“那你先告诉我。”
梁东言目光闪了下:“什么?”
“你这几天怎么了?”姜阈问。
这一刻,音乐教室似乎也被雨水淋湿,除了水声再无其他。
“我想考了试再跟你说。”半晌,梁东言吞吞吐吐开口,神色深沉,却也真诚。
“现在说。”姜阈眼中闪过一丝痛楚,他无法克制地生气,声音也大了起来。
梁东言思忖片刻,而后认认真真看着姜阈:“我说了之后,你不要担心我,行吗?”顿了顿梁东言又道:“我保证会好好考试。”
姜阈点头,眼中莫名泛起酸涩,他反手握住梁东言:“你说。”
梁东言垂眸,声音低了几分:“我爸的病复发了。”
姜阈的喉咙猝然堵住,他怔怔望着梁东言,一切的反常在这一刻都解释通了,心脏忽地被砸了一下,他紧了紧抓梁东言的手,苍白又急促地说了声:“没事。”
梁东言冲他开朗地笑了下:“真没事,我有经验了。”
“严重吗?需要钱吗?”姜阈有些慌,指尖微微发颤,他想起梁东言和他说过的,以前他爸生病时的场景。
梁东言摇头:“就是不想让你担心才不说的,昨晚在医院,他有个要麻醉的检查刚做完,麻药过了一直喊不舒服,我弄了半夜。”
梁东言平静地给姜阈解释着,似乎他早已习以为常,并没有把这当成太大的事。
“以后习题不用做了。”姜阈直直望着他:“来了学校我直接给你讲题就好。”
梁东言摇头:“没事。”停了片刻他又迟疑着开口:“其实还有个事。”
姜阈没说话,示意他说。
“梁溪那边的课、我还在上。”梁东言不太敢看姜阈,因为那晚是姜阈把他从酒局带出来、也是和姜阈跟老板谈好了后续的课时费以及结束日的。
可他没办法停,债要还、而梁叙衡的医药费比自己记忆中还要贵,他只能瞒着姜阈。
他需要那笔钱。
“好。”姜阈点点头,复又摇头:“没关系,这没什么。”
那些细碎的阴暗和欺蒙,在生老病死之前根本不值一提。
姜阈甚至庆幸,梁东言还可以以此为生。
姜阈神色还有些怔愣,不知想到了什么,他又重复一遍:“没事。”
“别担心我。”梁东言上前将人抱住:“现在轮到你说了,哭什么?”
姜阈闭了闭眼,片刻才道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可能是哭我这阵子手忙脚乱没有发现你的反常、也哭两个月之后不知道该怎么办、或许也因为现在还跟你在一起而喜极而泣。
“就是有点难受。”姜阈说:“想到快要高考了,有点难受。”
“那不是很好吗?”梁东言不疑有他,他松开姜阈,给他把脸上没擦干净的水渍擦掉,又凑过去亲了下他:“考完我们就自由了。”
姜阈点头,和他对视着,笑得勉强,只一秒他就别过脸,将目光转向桌面:“那我们讲题吧,抓紧时间。”
这场雨从二模结束,一直下到三模开始,断断续续的,总是不停。
三模姜阈再次考进省前十,而梁东言也稳在370分以上。
三模结束后天空短暂地晴了几天,那几天梁东言都不在学校,他爸爸手术,他在医院陪床照顾了五天。
回学校后只剩一周便高考了。
那一周两人几乎天天呆在音乐教室,姜阈给梁东言做着紧锣密鼓的考前冲刺,格外严厉。
“这首诗背了多少遍?为什么还有错别字?”姜阈拧着眉,用力划出梁东言默写本上的错误。
梁东言安静地被骂,时不时偷看一眼姜阈,他发现姜阈这几天有点暴躁、还总是生气。
“还有。”姜阈拿出英语试卷,挺重地拍在桌上:“三道错题的语法一模一样,为什么第一题和第三题是对的,第二题就错了?”姜阈瞪着梁东言,眼眶冷不丁红了。
“我、、我粗心了。”梁东言望着姜阈的样子,心中骤然一紧,他语无伦次地保证:“再也不会有下次了,你别哭。”
“我没哭。”姜阈用力闭了下眼,把无法控制的酸意摁下去,他只是很难再给人讲题,话到嘴边嘴角就不自觉下撇,他不知道自己再开口时声音会不会颤抖。
没时间了。
“你自己先看。”姜阈放慢语调,用气音道,他把试卷推到梁东言面前,手指僵硬地收回来。
梁东言很清晰地感知到姜阈这几天脾气越来越急、凶他的次数越来越多,大约是因为高考临近。
可姜阈明明不是那样的人,他向来稳重又平静,梁东言觉得奇怪,但他没问,他想,或许考完就好了。
而且挨姜阈的骂不仅新鲜,其实也有点开心,梁东言愿意哄着他、也乐意被他骂。
姜阈和梁东言高考不在一个考场,提前一天就要动身去考场所在的学校,两人高考期间见不到面,考前那天的中午,梁东言来姜阈教室里找他。
“去哪?”姜阈刚在整理文具,手里捏着橡皮就出来了。。
“校超,去买点吃的。”梁东言朝不少刚从校超方向走回来的同学抬了抬下巴:“到时候饿的时候可以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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