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红楼同人)芝兰逢珠玉 第60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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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穿的用的难道不是我孙家的?一并还了!”
崔云启早就知道这孙家是个不讲仁义道德的,却没想到他无赖至此,当即怒道:“你说欠钱就欠钱了?借据何在?难道荣国府不曾给姑奶奶备嫁妆?”
孙绍祖冷笑道:“你倒是问问那荣国府,给了些什么破铜烂铁的嫁妆过来?就是仍在马路上,都没人稀罕要!”
迎春被他说到痛处,默默垂泪,对崔云启道:“我知道林妹妹心好,我的命却是如此了,别连累了林家也为我奔波了,你回去同林妹妹说,等我死了,她记着我,年年给我烧点纸钱罢了!”
李太医嗤笑道:“先别提死不死的了,你放心,林家那位太太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,人家连郡王府都不怕,还怕孙家吗?”
这话却是提醒了孙绍祖,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,荣国府如今是不行了,但几个王府还在替他们奔走,难说还有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,加上如今林家也插手了进来,迎春要是真死了,他也不好交代,遂拿定主意,从林家敲诈上一笔就走。
崔云启却没那么好打发:“我还是那句话,孙老爷要是觉得自己底气十足,拿着借据往衙门告那贾家的老爷去,虽说他家被抄了,但官府也有决判,从他家被抄的家产里拿出银子来补给你也是有的,要是没有借据同卖身契子,他家的姑奶奶就还是你三媒六聘娶进门的正房太太,如今她生了病,我们家姑娘想接她去住两天。”
孙绍祖愤恨难平,骂道:“你林家仗势欺人,也要看看欺到了谁的头上!”遂拂袖而去。
迎春的伤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, 饶是李太医见多识广,也从未见过哪家两口子吵架, 会真的动手到这种程度,还特特地从春绿园请了钱老太医来会诊, 钱老太医看了迎春的眼珠, 也是大惊失色, 赶忙施针医治, 忙活了大半夜,又嘱咐绣橘等人道:“今晚一定要不停地同她说话,至少半个时辰就要叫她一次, 不能让她睡过去,此刻她是昏是睡也不容易分辨, 要是彻底昏迷过去, 事情就难办了。她要是想吐,得把她头偏过来让她吐出来, 别让她呛在喉咙里, 太危险了。”
宋氏虽知迎春在孙家受了不少苦,但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, 当下对迎春的乳母道:“我可顾不上你们姑奶奶怎么想的了,这都要出人命了,不报官是不行的, 不然谁都说不清,也不能这么轻易饶过那暴徒。”
迎春的乳母也知道,要是主子出了事, 自己还能有活路?当下气得牙痒痒:“林太太说的是,我们姑娘打小小心谨慎,虽然过得也不多如意,但也是性命无虞的,这都是什么事啊!还请林太太帮我们姑娘做主啊!”
其实迎春的乳母和丫头同不同意,这官也是要报的,宋氏当下叫来家人,命他们明日一早便去府尹大人处报案,还特特地对李太医道:“到开堂时,恐怕还要拜托李太医来给这个可怜的孩子说两句公道话的。”
李太医忙应道:“义不容辞,李某自然会实话实说的。”
黛玉一开始就让人把迎春接到漱楠苑来住的,宋氏又留了两个有经验的嬷嬷在这儿,帮着照应着,嘱咐道:“你也早些睡,这都快后半夜了,你的身子熬不住。明儿个说不定还要打官司呢。”黛玉忍不住哭道:“二姐姐从小就是个忍气吞声的,当时三妹妹怒其不争,同她生气,说就她这种软弱的性子,活该要吃苦的。可这苦未免也太过了。”
宋氏沉默了一会儿,道:“跟性子关系也不大。”
的确,探春的性子够要强了,可还是逃不过和亲的命运。黛玉摇头,指着床上的迎春道:“哪里会关系不大呢?婶子能想象二姐姐这样的人去了南蛮国会是什么结果吗?”探春还有可能在异国他乡的深宫里靠自己闯出一条生路来,但迎春却是连这点可能都没有的,她甚至恐怕连学会蛮国的语言都做不到。然而即使她这么懦弱,也不该遭受这些。
宋氏叹着气道:“树倒猢狲散,墙倒众人推,你外祖母家如今这个样子,你二姐姐就是碰到个别的人家也是要被欺负的,只是要是正常的人家,最多也就是像南安太妃当年待你馥姐那样了,冷嘲热讽和打到人命悬一线到底是不同的事儿。”
黛玉苦笑道:“二姐姐她们还不觉得馥姐在南安王府受了什么委屈呢,说谁不是这么从媳妇熬成婆婆的?像二姐姐这样的性子,被正常的婆家为难了,兴许不一定多难过呢。千算万算,没算到这孙绍祖是这样的人。连这点脸面都不想要。”
漱楠苑地方也大,迎春和她的丫头嬷嬷们都被安置在东厢房,和黛玉的屋子紧挨着,也方便照应,加上迎春的乳母虽然这次够忠心的,但黛玉也不是没在荣国府住过,知道她的乳母是什么脾性,离自己近点,也方便自己帮着看管,免得再出别的事端。迎春看病用药的钱,自然也是走她自己的账,万没有要林家公中出钱的可能。迎春带来的那几样东西她也看过,倒也不算这次来得匆忙,没收拾妥当,而是……怕是嫁妆就挺寒酸的,即使荣国府当时已经在走下坡路了,这嫁妆按贾家公中的例,怕是也被剥过几层,再想想贾赦和邢夫人的为人,不禁令人叹惋。当年黛玉在贾家借住,林海也是重金厚礼地送进贾家,依然有下人看人下菜,对她不甚尊重,更别说迎春的状况了。
紫鹃等气过了,也有了新的担忧,等回了她们自己的屋,便私下问黛玉
道:“要是二姑奶奶落下病根了怎么办?要是官府也和稀泥,装模作样惩戒孙家一两下,又命他接回去可怎么办?或者和孙家彻底闹翻了,不回去了,荣国府如今这状况,她还回得去么?姑娘如今手上有庄子有田地,要养她们也不难,但是姑娘要是出了门呢,难道让太太、大爷接着养么?倒是要好好想想二姑奶奶的以后了。”
黛玉道:“你说的我难道没想过?只是原来我们在外祖母家的时候,每个月二两银子的月银,头油脂粉等又是二两,拢共一个月就四两银子,加上丫头嬷嬷等,顶天了十两银子,如今我也出得起。便是我不在了,自然也是有人在外头料理庄子的,拨出十两来也使得。就是你说的,官府可能会和稀泥这事儿,确实需要担心。”
紫鹃摇头道:“要是三姑娘,别说十两银子,你就是只给她五两银子,她也能活得风生水起的,甚至比外头那些管事的强十倍,自己生出钱来,可是二姑奶奶……”
黛玉又何尝不知,拨十两银子给迎春,到她自己手上能拿到多少都难说,之前司棋在还好,如今司棋不在了,她乳母又是那样的人,就她自己几个陪嫁的关起门来过日子,都能把她踩到地心,别说等她出了门,迎春在林家就是个外人,宋氏御下再严,也不能保证每个下人都是好的,迎春又是个闷不吭声的,哪儿能真的就不受委屈了?黛玉叹道:“人的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,在婶娘这儿,好歹比孙家好,没人打她骂她,我该做的都做了,她能把日子过得好,是应当的。要是在我这儿都被下人骑到头上……”她剩下一句话没说出口,但紫鹃却是听懂了的,叹道:“姑娘说的是,都说各人有各人的命,可是命这个东西,走不上同一条道是一回事,走上了一样的路,该怎么走,还是要看自己的。”
“你如今说话怎么这么老气横秋的了?”黛玉笑话她。
紫鹃见她还有余力与自己说笑,也放下心来,服侍着她洗漱歇下,吹熄了床边的灯,又拿了针线去外屋坐下。锦荷见了便道:“今儿个是我值夜才是,紫鹃姐姐安心睡去吧,姑娘半夜叫人也有我呢。”紫鹃道:“我哪里是不放心姑娘这儿,我是怕迎姑奶奶那儿晚上要有什么事儿,要是事儿不大,我能做主的,我就先帮他们办了,也省得惊扰到姑娘歇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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